BEC 超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贡献者: jiangnan; addis

1. 理想气体玻色爱因斯坦凝聚

   首先,我们回顾一下理想玻色气体的 BEC。假设这种玻色子的色散是 ϵk=2k2/2m(实际上长什么样在我们这里一般的分析中并没有什么关系)。我们可以看到,对于玻色-爱因斯坦分布,nk=1/(eβ(ϵk+μ)1)。为保证粒子占据数为正,则要求对任意动量 k 都有 eβ(ϵk+μ)1>0。因此当 k=0 时,就要求 μ0。读者可以看到,对于任意动量态 k,在 μ 越大的情况下,粒子数占据 nk 就越小,因此玻色分布有一个总粒子数的上限,即令 μ=0 时的粒子数,

(1)Nmax(β)=k1eβϵk1 .
对于量子体系,能够取到的 k 的值是离散的,以一维体系为例,设体系长度为 L,动量 k 的所有取值为 2nπ/L,即相邻动量值相差 2π/L。如果我们把这个看作是在 k 空间中态的密度,则在三维情形中,单位体积里态的数目就是 V/(2π)3。(这里假定的波函数是有周期边界条件的,如果我们假定波函数为驻波,此处的态数目相差一个 23)。因此当体系足够大,粒子数足够多时(热力学极限下),玻色分布所能容纳的粒子数极限写为积分形式后为
(2)Nmax(β)=V(2π)3d3k1eβϵk1 .
一旦粒子数超过这个极限,其余的粒子就会全部占据到基态,此时我们称出现了玻色-爱因斯凝聚。在发生相变临界时,如果我们将 β 看作粒子数密度的函数,则有
(3)1β=kBTc=2π2m(ng3/2(1))2/3 ,
其中 g3/2(1)=2.612 为一玻色函数(Bose function)。该温度对应的德布罗意热波长为
(4)λD2π2mkBT=(g3/2(1)n)1/3 .
也即在体系的德布罗意热波长与平均粒子间距可比拟时,发生玻色爱因斯坦凝聚。在 T<Tc 时,体系粒子占据分为两部分,处于热态与处于基态的粒子,
(5)N=N0+V(2π)3d3k1eβϵk1,N0/N0 
此时处于基态的粒子数呈现宏观占据。

2. 非对角长程序

   看得出来我们虽然很熟悉什么是理想玻色气体的 BEC,但是对于一般的情况,如何规定它是否是处于凝聚的态呢?

   首先,我们可以写出某个多体(N 体)波函数 Ψ(r1,r2,,rN) 密度矩阵 ρ。它的矩阵元有 2N 个指标,x1,,xN|ρ|y1,,yN。把它 trace 掉 N1 个指标,得到

(6)ρ(r,r)=Nspsψ(r,r2,,rN)psψ(r,r2,,rN)d3r2d3rN .
二参数函数可以按照某一个基展开,
(7)ρ(r,r)=iNiφi(r)φi(r) .
对于 Ni,如果所有 Ni/N=0,那么就称这个态是 normal phase。如果有一个不等于 0 的,那就是一般的 BEC,如果有多个 Ni0 叫 fragment BEC。后两者称之存在非对角长程序(off-diagonal long-range order,ODLRO)。

3. 超流的相互作用理论

   对于正常的 BEC 的情况,N0Ni0,如果我们忽略两体相互作用的细节,我们就可以写出

(8)ρ(r,r)N0φ(r)φ(r) .
其中,满足要求的系统的态是
(9)Ψ(r1,r2,,rN)=φ(ri) ,

   我们考虑系统的 Hamiltonian。利用赝势,我们写出

(10)H^=iN(i22m+V(ri))i,j4π2asmδ3(rij)rijrij .

   显然,我们的波函数式 9 在这里面并不存在我们上一章讨论的 rirj 的那种发散行为,因为我们实际上忽略了两体相互作用的细节。当然,这种情况下我们很容易发现,没有奇异性的时候,赝势仅仅就是一个 δ 而已,因为其形如 rijrij 的成分在 δ3(rij) 下不作任何贡献:

(11)δ3(rij)rijrij=δ3(rij) ,
我们可以通过对 φ|H+μN|φ 取极值得到本征值方程。
(12)ε=Nd3rφ(r)(222m+V(r))φ(r)+N(N1)2d3r4π2asm|φ(r)|4 .
φ 作为变量,N 而且 ϕ=Nφ,U4π2asm,我们有
(13)(222m+V(r))ϕ+U|ϕ|2ϕ=μϕ ,
这就是著名的不含时 Gross-Pitaevskii 方程

   如果我们考虑的不是一个定态问题,而是 ϕ=ϕ(r,t),那么我们的这个方程实际上要稍作改动。符合直觉的我们可以得到 含时 Gross-Pitaevskii 方程

(14)iϕt=(222m+V(r))ϕ+U|ϕ|2ϕ ,

   接下来我们做两个魔法操作。首先将 ϕ× 式 14 减去它的共轭,显然其左手边为

(15)iϕϕt+iϕϕt=iϕϕt=i|ϕ|2t ,
而右手边则为
(16)(ϕ(222m+V(r))ϕ+U|ϕ|4)(ϕ(222m+V(r))ϕ+U|ϕ|4)=22m(ϕϕϕϕ) .
于是,就得到 i|ϕ|2t=22m(ϕϕϕϕ) . 定义 ϕ(r)=ρeiθ,其中 ρ=ρ(r),θ=θ(r)。 我们从而有
(17)ρt+(ρv),vdefmθt ,
这就得到了连续性方程。当然,还得补充一个无旋方程
(18)×v=0 ,
另一个魔法是将 ϕ× 式 14 它的共轭。左手边为
(19)iϕϕtiϕϕt=iϕ2ϕ/ϕt=2ρθt ,
而右边就有点复杂了,下面的最后一项会很复杂:
(20)(ϕ(222m+V(r))ϕ+U|ϕ|4)+(ϕ(222m+V(r))ϕ+U|ϕ|4)=2Vρ+2Uρ222m(ϕ2ϕ+ϕ2ϕ) .

   我们显然希望能够提取出来一个 ρ,所以我们给出详细的计算过程:

(21)2ϕ=2(ρeiθ)=(eiθ2ρρ+iρeiθθ)=eiθ2ρ2ρ+ieiθρθρeiθ4ρ3/2(ρ)2ρeiθ(θ)2+iρeiθ2θ .
类似有
(22)2ϕ=2(ρeiθ)=(eiθ2ρρiρeiθθ)=eiθ2ρ2ρieiθρθρeiθ4ρ3/2(ρ)2ρeiθ(θ)2iρeiθ2θ ,
从而有
(23)ϕ2ϕ+ϕ2ϕ=2ρ12ρ(ρ)22ρ(θ)2=2ρ2ρ2ρ(θ)2 .
从而我们得到原本的式子右边等于
(24)22m1ρ+22m(θ)2+V+Uρ .
作用到等式两边,得到
(25)mvt=[22m1ρ2ρ+12mv2+V+Uρ] .

   以上的推导都是零温情况,只包含超流成分;有限温的问题可以加入正常流体的成分,从而变成二流体模型。考虑一个均匀系统 V(r)=0,基态有均匀的密度 ρ0,且 v=0。我们可以对非基态的态的密度函数作展开:ρ=ρ0+δρ。只取 δρ,vk 的领头阶,我们可以简化刚刚得到的方程:

(26)mvt=Uδρ,ρt=(ρv)ρ0v .
联合起来就得到
(27)2δρt2=Uρ0m2δρ ,
即得到了声子色散
(28)ω=Uρ0mk .
声速得到为 c=Uρ0m,是一个低能的线性 gapless 激发(从而无色散)。这与 U(1) 对称性是联系起来的。

4. 超流体的朗道判据

   最后我们来说一下超流与临界速度。这个临界速度就和我们 BCS 里面的临界磁场有点像:超过这个速度,超流就不再是超流了。 考虑一个质量为 m0,速度 vi 的杂质,在与某处于 BEC 态的物体相互作用。如果有摩擦,也就是说,这个杂质被散射到某一速度 vf 了,我们可以在初始 BEC 质心系写能动量守恒

(29)m0vi+q=m0vf,m0vi22=m0vi22+c|q| .
得到
(30)viqc|q|=q22m .
可见右边等式大于 0,如果 vi<c,则左边无法满足也为正,即无法发生散射,也就是真正意义的 “超流”(不会产生摩擦作用),这个临界速度也就是声速 c

5. 朗道判据的理解(comment)

   朗道在判定超流的时候,假定在静止状态下,超流体的能量为 Eg,如果超流体中产生一个声子(元激发),动量为 p,那么超流体的能量就会增加为 Eg+ϵ(p)。一般情况下,激发一个声子的能量总是要比没有声子的能量要高的,但这个情形在流动起来的超流体中并不总是成立。当超流体以速度 V 运动起来后,没有激发时超流体的能量就变为 Eg+MV2/2,但这时再激发一个动量为 p 的声子对体系增加的能量就不再是 ϵ(p) 了。这个声子动量将会与超流体的速度耦合起来,我们首先要假定声子是一种波,这种波的动量与能量满足 E=ω,P=k,这种波在传播时的波函数可以写为 ψ(x,t)=ei(ωtkx)。在进行伽利略变换时,可以认为声子波与超流体之间是没有相互作用的两个实体,它们分别进行伽利略变换,t=t,x=x+vt。变换后的波函数写为

(31)ψ(x,t)=ei(ωtk(xvt))=ei(ω+kv)tikx ,
这个变换等价于令 ϵ(p) 变为 ϵ(p)+vp,也即在流动的超流体中,激发出一个声子后体系总能量变为 Eg+MV2/2+ϵ(p)+vp。可以看到,如果 ϵ(p)+vp<0,那么体系激发出一个声子的能量就会小于没有声子激发的能量。朗道假定在超流体中存在一种线性激发,它的能谱为 ϵ(p)=c|p|,此时激发声子能量为 c|p|+vp,如果 v>c 时,体系就会倾向激发与 v 相反的声子,由此每激发一个声子超流体的动量都会减小,在传播时就会产生与容器壁的摩擦,进而产生耗散。在处理元激发的时候我们有时会把元激发看做一种粒子,但是这种粒子必须要与凝聚态体系发生相互作用,这种相互作用一般而言是难以刻画的,而 pv 就是粒子与凝聚态发生相互作用的形式,在超流体中由于可以激发声子,如果不考虑超流体与器壁的相互作用,超流体的动量 MV 与声子动量 p 都不再是守恒量,但是它们的总动量确实一个守恒量,且能量也是一个守恒量,所以在构造能量的时候就需要以 (MV+p)2/2M 这样的方式构造,自然就会包含这种相互作用。当然,这是一个 argue 而非证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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